惶者生存
华为数字化建设30多年磨一剑：“让听见炮声的人呼唤炮火”。这个建设在华为还没有完成。现在要推广到华为新近成立的各大行业集团，面临内部和外部重重危机。惶者生存！
中美元首视频见面颇具建设性，但是中美竞争的紧张程度，一点没有减低。或许，这是今后一段很长时间内的常态。美国文化是橄榄球对抗文化，只有在对抗中美国人才会找到存在感。我们不幸成为对手，不得不认真参与竞争，以敬畏竞争对手。美国依然举全政府之力封堵华为，迫使5G专利最多的公司，只能生产4G手机。近期让人眼睛一亮的华为新闻，还是《菲尔兹奖得主拉福格加入华为首度发声：这一切都超出了我的预期》（《拉格朗日：华为新世界》）。世界顶级数学家拉福格坦言：“基础研究探索属于华为长远规划的一部分，在华为，有许多人是基于10年或20年的远景来思考的，我认为这一点是很难能可贵的！”看来华为有长期主义的格局和准备。见到《华为这一“拳”30年功力，谁挡得住？》打开阅读，文中有不错的数字化分析，但也包含没有逻辑的热情。后者让我升起一种担忧，于是想写上几笔。
华为转身危机重重
虽然在2014年华为在通讯行业登顶的2014年，任正非就不断说：成长已碰到了天花板，华为必须寻找新出路。2015年，我有幸乘坐任正非开的车，去听一个内部高端战略汇报会，当时一个重点就是为中国企业数字化服务的“企业BG”的升起。当时一个战略云图，让人格外眼睛一亮：
任正非：让听见炮声的人呼唤炮火！
但是，随后几年，企业BG非但没有雄起，反而遭到全面裁撤。华为没有公布原因，只是有消息说任正非感觉被忽悠了。市场开拓比较艰难。理想很丰富，现实很骨感。中美竞争的紧张，迫使任正非也不得不高调重新开启企业服务市场，这次是成立五大行业集团。华为市场向内，注重提升中国企业的竞争力，是一个很好的开始。但是危机重重。对接中国碳中和战略，重新开拓国内企业数字化服务市场，在一片叫好声的鼓噪中，一个老问题浮现出来：几年前刚刚被裁撤的“企业BG”究竟是为什么？华为转身所面临的真正危机是什么？
一般的数字化工具，大国企有很强的资源。简单IT数字化工具，大多已经掌握。而国企最为稀缺和需要的是华为与众不同的数字化服务。华为独特的资源，是自身体制数字化的建设30多年。华为数字化建设30多年磨一剑，用任正非的话来说就是“让听见炮声的人呼唤炮火”。本来今后还做出了350多亿美元的预算，要在实践中落地并丰富这个新企业体制。落地“让听见炮声的人呼唤炮火”，在华为初期经历过“削足适履”的阶段。试想，哪一个国企大佬，可以甩开膀子去落地公开透明削掉权力寻租的企业体制？就是华为已经摸索了30年，也还每年都要送一些高管进监狱。在“权利寻租”天经地义的体制内，想推出“让听见炮声的人呼唤炮火”，难度很大，而且危机重重。
那天跟随任正非列席完战略汇报会后，我在任正非办公室曾经向他请教：“这样一种‘让听见炮声的人呼唤炮火’体制，在国际上是不是一流的”？其实，当下中国各类商业公司都面临释放底层活力、颠覆式的重塑和重组，其逻辑支持就是更加直接、底层、自然乃至源头个人自性，就是更加透明、平等、创新和公正，就是建构活泼泼的包容、宽松、弹性、开放的活力场，赋予一线员自性爆发创新出绝活的自由和自在。这是在移动互联时代数字化深入发展下，一场复归自性爆发原始创造的深刻变革。推进这种体制所引发的变革之深刻和广泛，远远超出以大国企为主体的行业集团所能接受变革的程度。当然，这仅仅是未来的大画面。就是这样一幅大画面恐怕也会吓退跃跃欲试的大国企集团。河田老师是系统设计博导，他认为我的地头力还缺乏一个标准概念，只是一些感性描述。一天一路散步，他一路摇头晃脑地推敲着。最后他给出这样的概念：
“清空一切经验、束缚，用直觉力，对现实真问题做出反应，并创造性地解决问题的能力，为地头力”。
我太喜欢这个定义了！上去就给了她一个熊抱。
一个日本睿智的老人，一经见面就可以这样倾囊相授，很有点忘年交的感动！有些人活在光环中，你跟他交流时间再长，也无法连接他的心。而有些人，一句话一个眼神，就可以进到灵魂深处，成为终生的知己。我跟河田信老师，就属于后一种朋友。
河田信老师没有停止思考。他说回去再给你绘制一张图，我关于对地头力的理解，都在那张图上了。
河田信老师绘就地头力示意图
VUCA:易变性 不确定性 复杂性 模糊性之混沌态
这个图很美妙。可惜，当年没有读懂。过了这么多年，经过穿山越岭行走，经过跌宕起伏的历练，才开始看出一点门道来。
地头力是三个维度合力的一种表现。一是现像现量，即工作的现场地头的呈现，这是在特定时空交汇的场域中，现场与环境合作式互动，创造绝活能力或是造物能量的表达；二是写像即大数据，那里是过去累积的各种做法集成；三是无像空性或灰度或混沌，即无形的无穷性智慧，潜意识的冰山之下，代表了人的潜能，代表了无穷多的可能性。
这个视图的冲击力，来自冰山一角下面的冰川，那是一个潜意识和潜能的作用空间，那里有空性转化万有的众妙之门。而那个空性所涌动着的能量，是你无法想象的。其中不仅仅包含人的潜能，还包含暗物质和暗能量所存在的潜能。量子力学发现，宇宙存在着广博的不为人知的的暗物质和暗能量。据统计，暗物质和暗能量，占整体能量的95%。地头力最为妙之处，在于如何激活最具震撼力的是空性潜能部分。
古今中外大部分有创造新的领袖或者巨匠、科学家、武术家、炼丹人、修行人等等，大多在这个层面有独一无二的直觉穿透力。中国第一代企业家受教育不多，但是直觉能力特别强大。这表现在把握公司帝国的商业逻辑，一以贯之的价值和文化上。这无疑是公司的魂魄。现在遇到一二代交接班的时期，许多二代和专家学者，就是看不懂为啥一代不交接班？其实，一代当然愿意交接班，可是他们却交不了。因为大多二代出国留学，逻辑和理性思维是足够的，可就是缺乏实践磨练出来的直觉能力。这是一个人的灰度和空性的思维力。
移动互联时代已经把世界拉进你的手掌。只要你愿意，你可以跟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取得联系。这些人以及他们的大数据和潜能，可能永远沉积在那里，而正是因为你有一个电光火石的需求，你期望解决一个问题，这个问题会把沉寂的能量给激活。其中的作用机理可能是不经意的一个现场问题，一个飘来的大数据，就阴差阳错地激活了一个巨大的能量场。
华为自身能力还在建设中
华为数字化建设还在过程中。现在又要跨出本行业为更为广阔的行业服务，对华为来说，难度不小。从地头力三个维度的能量建构上来讲，华为团队都需要加强。华为人不熟悉具体行业现地现物现时的业务逻辑，这里要有一个很长的学习期间，而现实很难给这个时间。同时，又要从一个个现场抽离出一些业务逻辑和规范，这也不是华为团队所长。这是数字化推进的巨大障碍：懂IT工具的人，不懂现场业务逻辑；而懂现场业务逻辑的人，又不会生成数字化语言和逻辑。就这一个难关，已经把一大堆企业的数字化进程给耽搁了。
而且，还有更重要的第三个维度能量的开发。这涉及个体生命、企业土壤和环境的重构，这更是一个连根筑基的长期过程，需要一种从上到下的建构。这个话题一扯开，就扎不住了。我用一个图来表达我现阶段的认知：
《素书》示意图
“人之所蹈”：一啬到底，遵循本真，直落根本，敬畏和尊重变易、日新的规律；“人之所得”：“使万物各得其所欲”，一起创造，一起获益。“人之所亲”：“以慈惠恻隐之心”，带着爱去工作，解除亲人的痛疼；“人之所宜”：赏善罚恶，信守承诺，以大义诚信建功立业；“人之所履”：守职而不废，“不断创造精美，认真做好每一件事”，“接近美，接近神”；上图以及图解，是我根据《素书》的内容绘制而成的。《素书》原始章一句话概括出了全部：
“夫道、德、仁、义、礼五者，一体也。”
《素书》，是当年黄石公赠予张良，促他成就了不世之功：助力刘邦赢得了天下。这本道家的经典，关于“道德仁义礼”有一套自己的解释。我体会，其中很重要的是结合今天WUCA时代的“通用法则”：“一切都在反转，一切都在生成”，相即生即灭，敬畏事物昙花一现的本质。
数字化建设，是一场深刻的革命。不从这样的维度上来认识和实践，就很难有所成就。
王育琨
2021.12.1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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任正非的野望：磨好豆腐给最亲的人吃，开启人人天赋潜能，以生命铸成技术大美绝活，为人类创造价值。任正非三个法宝：1. 敬畏团队创造的无穷性，连接无穷性；2. 一切都在反转，一切都在生成，以无穷性的未来拿捏当下的动态平衡；3. 从未来前进到当下，以当下拿出大美绝活的确定性，穿越未来的不确定性，把自己铸造成器。无论怎样不被理解，都要把最好的东西贡献给世界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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